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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河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彼时清风文集  作者:彼时清风 书号:3937  时间:2016/10/20  字数:4237 
上一章   ‮离别的久永是,别离‬    下一章 ( → )
冥陌:

  离别多久了?我已经不愿再想。

  我们相遇偶然,相恋短暂,却是我最刻骨的记忆。

  北京的初,乍暖还寒。窗外的小雨纷纷杨杨,空气中充满了木的味道,你曾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像置身热带雨林,绿叶,青草,雨水,如此原始。

  你爱自然,胜过爱我。

  可能因为今天是雨天,不然为什么我们如此美好的回忆里却夹杂着淡淡的感伤呢?我们明明说好要成为彼此回忆里最难以替代的快乐,我明明答应过你再想你的时候会面带笑容。是不是想的越多就多愁善感了呢。

  没错,因为是雨天。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雨天。我们的客船刚刚抵达码头,天空就开始轰隆隆作响,待我到达农家旅馆时,全身都透了。我正站在门口挤衣服上的水,忽然听到了急急奔跑的脚步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随着“啊”的一声被人撞了个满怀。你抬头,用愤怒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又扫了扫我的行李,转而就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不只我一个‘落汤’啊!”

  那段时间,我的运气实在不佳。为公司做了个大项目之后,被上司抢了功,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利益。气愤之下毅然辞职离开了公司,经朋友介绍来到这个原生态的岛度假,改善改善心情。然而,没想到到上岛竟是这样一个让人毫无防备的雨天,就在被淋的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人撞了不说,还莫明其妙的被笑。我的心情实在很糟糕,便没有搭理你。

  你转过身,和我并排挤头发上的雨水。“你是来度假的吗?”

  我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看样子你的心情不是很好,现在又不是节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来度假的,职场失意还是情场失意呢?”你自顾自的猜测着我的不幸遭遇,并没有看到我的脸色已经很差了。“本想度假,却又碰上这个么倒霉的天气,还浇成了‘落汤’!这状况还真是很糟糕呀!”我当时的心情真是差极了,要不是你是女孩子,我当时肯定就会揪着你的领子向你大吼,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在这里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来猜测别人的失意啊?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发生了种种不幸,而是在你最不想让人知道你发生了不幸的时候,被人把自己的不幸拿出来赤的晾晒。

  就在我要爆发之前,你突然抓着我的手拽着我再次冲向雨中,你大声的对我说:“跟我来,我要告诉你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我们奔跑着穿过小路,鞋子和腿溅满了污泥。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大海。雨倾盆的灌进大海,大海以咆哮的姿态接纳了雨水。海天一片灰蒙蒙,像盘古开天地之初。你拽着我冲进大海,我当时脑袋一片混浊,我以为你要带着我一起跳海了。在大海没过膝盖的时候,你停了下来,大声的对我说:“你的人生中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吗?把不幸,不满,委屈,愿望全告诉大海吧!”我在雨中跟本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睛看着你,你此时和我一样的狼狈不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转身面对着大海大喊:“让坏运气全都滚蛋吧!”我受到你的感染随即和你一起对着大海,大喊大叫,把不满,委屈全都叫给了大海。

  随着雨越下越小,我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也喊累了。我们坐在沙滩上,看海水一的扫过沙滩。“如果这是你所遇到的最最糟糕的时刻,那么以后的不幸对你来说,就都不算是挫折了。”

  “谢谢。”

  “别忘了感谢大海,是它,接纳了你的一切。”说完,你站起身走了回去。

  我自己看着大海,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我所遭遇的,又算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吃了早饭。旅馆阿姨热情的对我们说:“我们这个岛啊,风景很好的,海里有很多珊瑚啊,海螺啊,还有五彩海滩呢。”我们都默默吃饭,没人回答,阿姨还在自顾自的说“这片海域才刚刚开发出旅游景点,还没被污染,干净漂亮着哪。你们可以搭个伴去走走呀。”

  你听完抬头看看我,然后对阿姨说“好啊,林姨,吃完饭我就去带他走走。”饭毕,你站到我的门口,歪着头,栗的长卷发散落下来,问我,准备好了没,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我们并排走在小路上,路边种了大片大片的香蕉田,有的香蕉成了没人摘落在了地上,你就会跑过去,捡过来和我一起分享。我说,你知道这是谁的香蕉田吗?就这么捡过来吃没关系?

  “那有什么,果实成了就要吃掉,这个时候是最好吃的,这时候不吃,就浪费了最好的时机。”于是你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说:“昨天…”

  “嗯,昨天的雨下的好大啊,不过,总算过去了,不是吗?”

  我会心的一笑,说:“是啊,总算过去了。”

  “真的很好吃哦,你不要来一个?”你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我。

  我被你引我的样子逗笑了,于是也跟着你一起吃起来,果然很好吃。

  昨天跑的太急,没看清楚路,原来农家旅馆离海滩很近,走50米的小路再下几个台阶就可以见到海了。这里的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蔚蓝蔚蓝。走近了再看竟然会有不同的颜色。你说“这就是阿姨说的五彩海滩。美吧。”你又指了指远处,说:“过了那个冲击岩就是珊瑚区,那边可以潜水,看到美丽的珊瑚。”

  “真的?没想到这里也可以潜水,我以为除了三亚就没有哪个海域可以潜水了。”

  “当然啊,这里还没有被开发到,还不出名嘛。不过还好不出名,我们才能看到这么美的景,等出名了。自然美就没了。”说完你出担忧的神色望着那片海出神。

  “你去潜水过了吗?”

  “没有。”对于你的回答我有些惊讶。

  “那哪天我们去潜水吧!”

  “真的?”你转头望着我,充满了期待。

  我点点头。

  你说:“那好,我要夜潜。”

  你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一个女孩竟然会想夜潜。我知道夜潜很不安全,但看着你期待的眼神,我真的不愿意说出不。

  第二天,你不迫不急待的带着我租了潜水服,下水去考察水下的形态。我只顾着观察哪里可以垂直潜入,哪里有暗礁,哪里有珊瑚群,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完全没有感受到周遭的美,上岸以后,才听你说海里的珊瑚美极了,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形态各异。看着你开心的笑,我的心里也莫明的跟着开心。

  夜晚的海,黑的和天空一样深邃。海冲击着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和你穿着潜水服,在岸边深呼吸。我抓住你的手,感觉冰凉又有些颤抖。“今晚比较大,可能不是很安全,怕吗?”你没做声,直直的盯着海面。“下去以后你要一直抓着我的手,别放开。”就在我准备要下的时候,你却突然说“不去了。”转身拉着我往回走。“必竟我们都不是海精灵,即便在夜里潜下海水也不会在海水中划出璀璨的星光。”说完你停下脚步看着我“谢谢你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陪我夜潜。虽然没潜成,但今天依然是我上岛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当时没有听懂你的话,不知道海精灵,更不知道海精灵可以在水中划出璀璨的星光。直到几个月前,我偶然看到了一篇叫做《马尔代夫星星海》的文章,才明白,其实你更希望我是海精灵,那样我们也许还可以获得永远。

  此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一起,一起游泳,一起玩泥巴搭城堡,一起拾冲上岸来的海螺和贝壳,一起在岩石中寻找小海蟹和杜蛎,一起在退后跑去珍珠小岛,再在涨前跑回本岛。

  就在那时,我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一直的住在小岛上,又是什么样的女子向往夜间潜水呢?

  而你却反问我,那又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一直住在小岛上,又是什么样的男子愿意陪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夜潜呢?

  我笑了,与其让我告诉你,我更想在未来证明给你,你看着我说还休的表情,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上个月生活在丽江,那里宁静安详,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动。下个月,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了。”

  “那就跟我回北京吧。”我坚定的望着你的眼睛。

  “钢筋水泥筑成的牢笼吗?”你转头望向大海。“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属于海水,属于森林,属于自然。”

  “难道你不希望属于我吗?”我激动的握住你的手。“陌陌,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参与。”

  你出你的手,没说一句话。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上,形成无数水滴从上面滑下来,像一条条小溪。

  我还记得,在我走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你说,这个岛只是你旅途中的一个驿站,而我则是旅途中的一个意外。你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而放弃整个旅途。自然那么美好,值得你用一生来追寻。

  你说,我的人生不属于自然,只属于城市,我应该回去好好打拼,然后娶生子,过好幸福的生活,而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值得等待。

  你说,我们本不属于一个世界,然而由于光影的碰撞,让我们的人生有了些许的集,我们只能去珍惜集的美,延长只会破坏。我不强迫你和我一起融入自然,你也不要强迫我和你一起回归城市。

  你说,回忆的时候要回忆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想到你,一定要面带笑容。

  然后我看见你转身,眼角有晶莹的泪滴。

  我脑海里的那些牵着你的手走完红地毯的画面、养育我们自己的子女的画面以及老了后在夕阳下散步的画面碎裂成一块一块,沉到了海底的最深处。

  窗外的雨势见小,空气中依然有好闻的木的味道。仔细一看,柳树的枝叉上已经冒出了新生的芽。在这回大地,万物复苏的秀节,亲爱的你,会在哪里呢?

  去十万大山里寻找饕餮的踪迹了吗?去西双版纳触摸热带林了吗?去西藏感受高原的空灵了吗?

  那么永远走在路上的你,在驻足凝望的那一刻,会以怎样的心情来回忆我呢。

  五年,不长不短的时光中,我依然没有等到你走累的那一天。

  那么,再见吧,我亲爱的陌陌。别离了,我刻骨的回忆。

  再见,是永远的不见。离别,是永久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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