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河小说网提供七月流火最快更新在线阅读
爱河小说网
爱河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短篇文学 总裁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阅读榜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穿越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仙侠小说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网游小说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子日记 狌爱回忆 空难之后 所谓爱情 颠鸾倒凤 丝袜辣妈 出差回家 儿媳秀婷 共同快乐 家教情事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爱河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七月流火  作者:橡果 书号:11900  时间:2016/8/4  字数:11013 
上一章   ‮章八第‬    下一章 ( → )
哼,让天打个雷劈死你算了!火恨恨地瞪了一眼,才不甘愿地牵起两匹白马。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他们准备在这家客栈打尖过夜。因为那本账册的缘故,沈颐变得十分小心,方才已派了几个家丁四处查看有无可疑的人,自己又和老掌柜一起上楼查看地势。

  结果他一走开,火就遭了麻烦。

  随行的几个家丁赶紧都跑过来抢走她手里的缰绳,讨好地道;“火姑娘,这种活儿我们来就好!”他们都是长年习武之人,平时住在府上没什么大事,主人家要出远门,就由他们跟着伺候保护。

  火却正在气头上,一把又抢回缰绳“不就给马儿喂些草料吗?我也会!”

  自从那天来了个瞎眼的老道士,后来二夫人又过来,让二少爷代她去杭州给外公祝寿,他们出门已经快两天了。可这一路上,她极度不痛快,那位姓傅的小姐不会看人眼色,明明二少爷都不舍得差使她,她偏偏逮着机会就喜欢支使她干活。

  本来干活自己也不怕,可她是沈家的丫头,凭什么要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趾高气扬地差使?

  她正和家丁们抢夺缰绳时,沈颐寻过来一看便皱起眉“你们在干什么?”他一看火气鼓鼓的神情,不又好气又好笑,忙拉下她的小手“谁让你做这种重的活儿?我不过和掌柜的上楼去看了看,怎么你就跑来和他们抢起缰绳来了?”

  “又不是我想来的。”她跟在他身后含糊不清地嘀咕。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傅晓蓉原本托着腮等在饭桌边,一见到沈颐忙站起来陪着笑,三个人一桌,一顿晚饭草草吃罢。

  到了该掌灯的时候,火正在沈颐房真帮他铺被褥。

  沈颐原本在一边负手看着,忽然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她,羞得她小脸一发烫,急急地口“二少爷,你、你可别胡来!”

  他失笑,凑在她耳畔低声道:“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不许再叫我二少爷,要叫我随云,知道吗?”

  “那我可搞不清啦!”她立刻聪明地反驳“我如果叫你随云,那也是奉了二少爷的命令,可我要是不把二少爷当二少爷,那我也就不用再听你的吩咐啦!”

  好伶俐的丫头!他一怔,这两句话还真难倒了他。

  “但你要是不叫,我就永远是你主子,主子就有让丫头改口的权力——照这样论理的话,我们俩岂不是牵扯不清了?”

  “成了成了,我还是乖乖叫一声随云吧。”火任他搂着,笑盈盈地一摆手“这理我可论不过二少爷,你这么一说,我的头都快绕晕了!”

  沈颐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扶着她的双肩,柔声哄“那你叫来我听听。”

  “咦,我刚刚不是已经叫出口了吗?”她故意将目光转开去,笑得像只小狐浬。

  “你别想唬弄我,刚刚那可不算。”他轻轻一刮她俏的鼻子“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正正经经地叫我一声。”

  叫就叫嘛,有什么了不起?火垂下眼,低低地叫了一声“随云。”

  她虽然平里讲话时常大剌剌的,但毕竟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眼下又是在心爱的人怀里,这一声叫唤出来,已不觉多了几分娇柔甜美的味道。

  但他还不满意,依旧逗她“这不成,我是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这么麻烦呀?

  火一听心就有些跳得慌乱,但没有办法,只好鼓足勇气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目光一接触到他的,就变得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呆呆地叫出口“…随云。”

  结果她话音一落,他就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了那娇小甜润的瓣。此时一室静寂,惟有烛火爆出轻微的劈啪之声,并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映照在地板上…

  “我、我要回自己房里去睡了。”一番绵之后,火清醒过来,长睫不停扇动着,羞怯地推开他。

  她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房,刚关上门,却听到外面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咦,三更半夜的运有人走动?她小心地将门打开一条,惊讶地发现原来是傅家小姐。

  按说这时节天气还未完全回暖,尤其入了夜,更有寒意袭人,但傅晓蓉却穿得十分单薄,只见她用两臂环抱住自己,一边走一边像是冷得直发抖,而看她走的方向,分明是去沈颐的房间。

  好哇,她是想去向二少爷“献宝”!

  “想到有这可能,火心里就升起一把火来。哼!她白里一趁二少爷不留意就找她麻烦,现在居然还想趁着夜去引他!

  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她愤愤地一想,立刻计上心来,借着月光,她转头瞅见房里的幔恰好是白色的,嘴角一扯,眼里不自闪出恶作剧的光芒。

  ***潇湘书院***www…net***

  “呜…呜…”

  “你、你是人是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怪叫声,傅晓蓉当即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待转身一看,更吓得面无血,咚的一声,背贴着墙壁滑坐在走廊地板亡。

  只见一团人形的白布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地晃动。

  “呜…小娘子,我是你的老朋友…呜…呜…我现在好冷,你冷不冷啊?”

  “我…我不冷。”她死命地摇头,已骇得泪满面。

  偏偏那团可怖的白布犹在颤悠悠地飘出声“可是我好冷…求你、求你扶我一把…呜…我好冷,我冷得站不住啦…你快扶住我…”边说边向她“飘”至。

  可怜傅晓蓉背脊僵得笔直,吓得动也不会动了。

  人形白布向她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啊!有鬼啊!”她尖叫出声,声音凄切得让白布里的“鬼”都吓了一跳,赶紧闪了开去。

  而沈颐刚想解衣入睡,听到尖叫声立即推门出来“出了什么事?”

  “有、有鬼…”傅晓蓉依旧一动也不动,瘫坐在原地。

  鬼?他皱紧眉,第一个想到的是跟账册相关的事,但当他蹲下去想扶起傅家小姐时,却发现她右手中居然握着一只死人手骨,他吓一跳,眨了眨眼,心念在电光石火问又放下心来。

  他知道这“鬼”是怎么回事了。

  “三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呀?”火也从旁边推门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二少爷!”楼梯上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睡在楼下的七、八个家丁们全数赶了上来。连客栈里其它的住客也被吵醒,纷纷探头出来。

  “没事,傅小姐在廊上滑了一跤,错口叫而已。”沈颐一边强行扶起她,”

  边跟家丁们解释。“阿仁,你们帮忙把傅小姐扶进房去。”他转身又一把拉过火的手“我有话问你。”

  进了房关上门,他先踱过去点亮了灯,然后才负着手转过身“火,你过来。”

  一对上少东家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火反而觉得头皮直发麻。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才慢、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

  他忧虑地看着她,忽然从身后拿出了那死人手骨,递到她眼前,声音不软不硬地道;“这种东西不该随便拿出来吓人。”

  “我只是讨厌她那么虚伪。”她垂下眼,闷闷不乐地说。

  沈颐把手骨放到桌上,转而扶住她的双肩“为什么这么说,嗯?”

  她却推开他的手,径自在桌边托腮坐下“从一跟她同路我就倒霉,她老是趁着二少爷你不注意就差使我做这做那,不喜欢我就明白说出来嘛,干么在你面前一套,在你背后又一套?何况她方才…衣服穿那么少,又鬼鬼祟祟地往你的房间走,我一时气不过才——”

  “傻丫头,你有时欠缺的就是一些容忍之心。”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安抚地从背后环抱住她“晓蓉的子我是知道的,很娇气,又会耍些小心机,所以我从小到大也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至于这趟去杭州,我既然答应了娘把她平安送回家就不好食言,何况她只是一个外人,路上相处几天而已,有不痛快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说对吗?”

  他放柔声音一解释,她的气就全消了。“好嘛,剩下几天我再也不捉弄她。”

  “你这丫头。”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放开她,转而拉她起来“我看她刚刚是真的被你吓坏了,我不方便,你现在进去看看她吧。”

  “我不要。”火执拗地垂下眼。

  “去吧,”他半催半哄地拉着她走向门口“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方才扮鬼吓她,现在就得做菩萨去哄哄人家,她若是吓得丢了魂,我看你怎么办。”

  ***潇湘书院***www…net***

  结果第二火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傅家小姐未免也太不吓,她只不过是用一块白布和一死人手骨,就把她吓得慌不择人,昨晚一见到她就非要搂着她一起睡。

  除了跟自己的老娘和两个姐姐,火还没跟别人同过,更别提这样一位哭哭啼啼,白里还互相看不顺眼的小姐了。

  更惨的是,天亮后傅晓蓉一醒来,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姿态,把她赶出了房。

  呸!上辈子欠她的啊?!

  火满肚子怨气地回到自己房里。虽然那傅家小姐的身子香香软软的,可她以为她就乐意让她搂着过一夜呀?这事儿追究底,都怪杀千刀的二少爷,他不让她过去就没事了。

  用完早饭、结了帐,他们继续赶路。

  照例是傅晓蓉坐在马车中,火、沈颐和家丁们一起骑马。

  过了片刻,傅晓蓉忽然叫停马车,兴致地下了车,提着裙跑到前面对沈颐道:“随云哥哥,我在车厢里坐得实在厌了,你教我骑马吧!”

  “你不怕摔下来?”沈颐勒住马,含笑看她。

  “我不怕!”她轻快地摇摇头,不复昨晚的懦弱瞻怯之相。说罢,她瞅了瞅下那一匹骨架尚矮小的马驹,故意笑眯眯地建议“随云哥哥,火也是女孩子,她成天骑在马上一定累了,不如你就让她把马换给我,她去乘马车吧。”

  唉,成天瞎折腾!火不等二少爷吩咐就主动下马,把缰绳到她手中“傅小姐,你请吧,这匹小马乖着呢,不用担心摔下来。”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傅晓蓉嘟起嘴,凑在她耳边低声。

  哼,管你爱理不理!火反而乐了,有舒舒服服的马车不躺,傻瓜才宁愿骑马呢!

  不过她也没有高兴成,刚向后面的马车走了几步,沈颐就叫住她“火。”

  唉。她在心底长叹一声,只好转身走回二少爷马边,仰起头“二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他失笑“把手给我。”

  火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去,却冷不防被沈颐用力一拉,转瞬间抱到了马上。

  他一手紧搂住她的,一手甩动马鞭,下那匹马吃痛,便在净是黄上的官道上快跑起来,跑了好一阵,他才勒紧缰绳。

  她向后一望,不安地道:“哎呀,把他们都甩在后面了。”

  他望了望前方的一片葱翠,毫不在意地笑笑“那有什么打紧?”说着,向前一指“你看前面远远的像有座茶肆,我们去那里再等他们。”

  信马由缰地走了一会儿,路上忽然走过来两个汉子和一个小孩。此时春日融融,天候颇为暖和,只见三个人都卷起了管,赤着脚喜孜孜地走在路上,两个汉子各拎着一只大竹篓,那孩子黑呼呼的小手里正拖着一个草串,上面吊了四条半大不小的鱼,淋淋地还在不断翻腾。

  “哟,他们捕了好多鱼回来!”她看着也替他们高兴。

  沈颐道;“这阵子容易发汛,这些鱼多半是从不同段被汛赶在了一起。一说罢,他忽然扬高声询问面走来的三人“两位大哥,前面可是有河发了汛?”

  “是啊,”其中一位方脸黑面的乐呵呵地回答“公子可是要过松陵往平望方向去吗?劝你们还是在我们松陵镇上住一宿吧。”他往来时的路一指“前面澧河发了大汛,比往年都大,还把方圆几十里的桥都淹了,船也难渡,我估计要等水退,起码得等明早出。”

  唉,怎么这样?!

  火一听不大为沮丧,她原来还巴望着快些到杭州,好痛快地跟那位傅家小姐道别呢!

  可那位黑面汉子说得没错,沈颐他们一行人到了前面松陵的镇上时,所有人都这样告诉他们。且澧河经松陵往平望方向的一大片地,想绕过它是断不可取的,只会耗费更长时间。没有其它法子,沈颐只好命家丁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徒等着过夜。

  ***潇湘书院***www…net***

  这回沈颐的忧心更重,因为从傍晚时分他们聚在楼下大堂内用晚饭开始,他便隐隐察觉这客栈内有些古怪,似乎有人总在窥视他们。

  “二少爷,这件衫子你骑马时有一处磨了,”火边说边从包裹内取出一件崭新的月牙白外衫,抖开来,细细地看了看“明早起来别忘了换上这一件新的。”

  他又习惯性地从后面抱住她“你怎么不会帮我补补?”

  说到这个火可真是脸红了。“我这人天生手脚笨,二少爷你早知道的…唉,不过我大姐的针线活可好啦,补补甭提,就是刺绣她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他笑“可惜你大姐早被占接去邑州成婚了,你现在跟我提,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再说,她是她,你是你,她的针线活再好,那名声也摊不到你这丫头的身上去。”

  “哦,对了,二少爷,”她突然想起紧要的事,忙从少东家的怀里转过身,皱起眉说;“先前在楼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像…像暗地里有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你也察觉到了?”他盯着她。

  “嗯。”火用力地点头。

  “看来今晚很可能会出事。”他放开她,自顾自地负起手,忧心忡忡地在房内踱了几步又忽然停住,低低地道;“不过我已叫阿仁他们在隔壁随时准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赶过来。”

  “那我去向老掌柜借竹竿来,我不怕他们!”

  “火,你现在哪儿都不要去,随时会有危险的。”沈颐顿觉哭笑不得,急忙拉回她“傻丫头,对方若真是冲着我们来,必是道上的人,他们会怕一小小的竹竿吗?何况还是握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

  “可是…”她惘了“少爷不是教过我‘聊胜于无’吗?”

  他苦笑“这意思并不适用于眼前,你不要胡乱拿来用。”

  她还想说什么,但沈颐突然捂住她的嘴,又疾走去桌边把灯吹熄了“有人!”他低低地道,并搂着她往边退。

  此时窗外月光正明,即使灭了灯,房内的情形仍然可让人窥视得一清二楚。

  果然,等了片刻,门板的阴暗处忽然冒出一缕细小的白烟,悠悠不绝。

  “是烟。”她缩在少东家的怀里说。

  沈颐顾不上低头看她,只用极低的声音冷冷道:“屏气凝神。”

  又过了片刻,一阵夜风拂过,两边的窗俱是吱嘎一声,随之竟跃进来三团黑影!他们落地滚至桌边,倏然站起,六双眼睛紧盯住沈颐和火。

  居中的一个用哑的声音喝问;“那本账册在哪里?”

  他心念一动,把火护在身后,不动声地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沈二少爷。”那人笑得诡异“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认识你。”

  三个王八蛋!火忍不住了,在少东家身后大声叫嚣“真是孬种!有本事你们就把脸上的三块黑布都撕掉,大家坦坦地说话!”

  “火——”沉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就是吃亏在太沉不住气。

  “小丫头片子,这里有你什么事?滚开!”另一人恼怒地斥喝。

  但他话音刚落,房门外就传来重响,夜深入静,那门板轰然倒下,沈府的七、八个家丁一涌而入。

  “二少爷!”阿仁当先护到了少东家的身边。

  形势立时逆转。

  “出了什么事?”偏偏门板倒下的响声惊醒了傅晓蓉,她披上外衫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转瞬间又吓得尖叫一声,因为离门最近的蒙面人当即把她拽住了。

  “嘿嘿,要保这妞儿的性命,沈二少爷,你就乖乖把账册出来。”他笑得恶。

  沈颐紧皱起眉“郑大人如何断定账册就在我手上?”

  那人却恶狠狠地道:“什么郑大人,老子不认得!”

  “呸!还敢说不认得!”火又忍不住跳出来抢白“你们若不是那个姓郑的狗官派来的,干么要什么账册?!笑话,谁都知道二少爷是做买卖的,成天过目的账本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倒说明白,死咬着的账册到底是哪一本?”

  “哼,火姑娘说得对,你们三个是什么东西,也敢向我们二少爷要账册?”阿仁跟着帮腔。

  挟持着傅晓蓉的蒙面人想开口回骂,但方才领头的那一个伸手止住了他,只盯住沈颐道:“二少爷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们兄弟要的是哪一本。实话告诉你,这差事干砸了,我们三个也活不成,嘿嘿——”他森地咧嘴一笑“所以今儿晚上,不问出账册的下落就不算完。”

  “啊!”雪白的刀光在她颊边一闪,傅晓蓉又吓得尖叫一声。

  沈颐倒了一口气“你们先放开她,我自然会把账册的事合盘托出。”

  “嘿嘿,”那人又恻地笑“我们兄弟一向喜欢银子和货同时付清的,先放开了人,我们拿什么再来跟二少爷做易?”说罢,他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手下。

  傅晓蓉立时惨声大叫,因为对方用刀尖在她脸上一划,已经划开了细小的一道口子,沁出两颗血珠来。“救命!随云哥哥救我!”她痛得捂住左颊,泪满面。

  “住手!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你们不感到羞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火居然抢先扑过去护住了她!也不管对方的刀立刻移到自己前,只愤慨地大骂“要东西就光明正大地去抢,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他妈的还算不算男人?!”

  众人都一怔。

  火要的就是这光景。她一手挡在傅家小姐身前,一手在背后的桌面上偷偷地摸索。

  有了!手指触到软的一块抹布,她的心头一阵狂喜。

  “妈的,这丫头片子真多事!”拿刀抵着她的蒙面人啐了一口“老大,做了她?”

  那领头的还没答话,她又怪声叫嚷“哎呀呀!旁边炉子里的火烧着你的管啦!”

  那人吓了一跳,不觉往旁边一闪。

  这可给火闪出了空档,机不可失!她连忙用桌上的抹布裹住了自己的一只手,当下赶上去抓起炉子里未燃尽的一把炭块就往对方脸上掷去。

  那些炭块还在发红,三个蒙面人不料有此一招,只得一起往后闪游,并拿刀面把滚烫的炭块都挥开,但一如此,他们的阵脚也起来,火忙拉着傅家小姐逃开,阿仁他们趁机冲上去,不费多少力气就把对方制伏了。

  “说!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派你们来的?”阿仁恶狠狠地叫嚷。

  “嘿,凭你也想知道?”岂料领头的一个依旧古怪地一笑,只见他跟两个手下递了个眼色,脖子一仰,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转瞬间竟垂下脑袋不动了。

  死了?!阿仁吃了一惊,忙揪住对方的头发扯起来看,果然,嘴角出一串黑涎,更有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急忙厌恶地放开了手“二少爷,他们毒自杀了。”

  沈颐冷冷地挥了挥手“把他们拖出去埋了,要处理得干净。”

  “是!”阿仁抖擞起精神。

  沈颐径自踱到窗边思虑起来。难道是汪儒把账册转赠给他的事被郑鹏年知晓了,所以他才派这二个人来索要账册?小小一个苏州知府竟敢在暗地里豢养死士,按本朝律例,罪同谋逆!

  而另一边,火正在伤脑筋,因为受了巨大惊吓的傅家小姐又是死搂着她不放。“傅小姐,我、我扶你回自己房里去睡吧!那些恶人都已经死啦,不会再吓着你了。”

  “我害怕!”傅晓蓉哭哭啼啼地拽着她。

  唉,这下可好,又沦落为这副光景。火没有法子,看她也怪可怜的,只好哄着她回了隔壁的房间,扶她上,帮她盖了被子“小姐,你安心睡吧,我担保再也没有事了。”

  火的中带细,又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傅家小姐眼前这样可怜的模样儿,早把前几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好不容易哄的她闭眼睡下,听到推门声,忙悄悄地走开去“二少爷,”她走到沈颐面前,担忧地低低道:“傅小姐脸上的伤怎么办呀?”

  他递给她一只极小巧的白玉瓷瓶“不碍事,你帮她抹在伤口上,三五即可消了。”

  “哦,好。”她欢喜地接过去。

  沈颐早已等在门口。待火再出房门后“晓蓉睡了吗?”

  她无声地点点头,然后掩上门才开口“唉,她一直哭哭啼啼的,抹药膏的时候还问我长了伤疤怎么嫁人呀…真是千金小姐,命都差点没了还惦记着嫁人哩!”

  他感到一丝内疚,不由得苦笑“那紫玉膏是千金难换的至宝,断不会留下痕迹的。”

  火蹙着眉“二少爷,你那房间死了人,睡不得啦!去我的房间凑合一下吧,我嘛,累极了在桌边打个盹儿就成。”

  “傻丫头,”他忽然摸了摸她细滑的小脸,又转而执起她的手“反正现在已是四更天了,我也没有睡意,我们就去你的房里说说话。”

  他拉着她的手进去,一关上门,立刻将火拥进了怀里。“傻丫头,”他紧搂着她,深了一口气,手似乎还有些微颤“你方才冲过去救晓蓉时,我的心都揪紧了!”

  “嘿,我也不知那时候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火却只傻傻地笑,直到感觉少东家抱得太紧了,才害羞起来,瞬间烫红了脸,吃力地低声嚷:“二少爷…你抱得我都不过气来了。”

  沈颐这才松了力道,把她拉到窗边,借着月光打量心爱的人儿,边抚着她额旁的发丝,边柔声道:“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可再贸然冲出去,听到没有?”

  “我…我只是看不得他们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傅小姐虽然老拿眼角瞅我,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再坏也不该被人在脸上划一刀啊。”她垂下眼,闷闷地解释。

  沈颐知晓她的心意,也不再多加责备“我知道,当时看晓蓉受了伤,我得心里也很焦急。”说到这里,他转眼望了望窗外远处的禾田,又接着道:“其实这趟出来我一直在担心账册的事,那本真的我仍留在家里,却随身带了两本假的出来,方才你若不突然冲过去,我原打算用一本假的来跟他们换。”

  “哎呀!少爷你要是早些跟我说,我肯定就不冲过去了。”她听完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第一次主动偎进了他的怀里“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好害怕,那家伙的刀亮晃晃的,比杀猪的手里拿的还锋利呢!”

  “怎么又拿杀人的刀跟杀猪的比?”沈颐好笑地听她这般说。

  她嘿嘿傻笑“看着像就随口说出来了。”

  窗旁一棵大樟树的叶脉上滑下了一颗珠,恰巧落进小水塘里。

  波纹圈圈散开,再无声息,一夜即将过去。

  ***潇湘书院***www…net***

  两后,一行人平安到达了杭州。

  火总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傅家小姐终于回了家。自那夜过后,她就像变了个性子似的,对自己不再耍小心机,相反的,整火长、火短的,还拉着她同乘一辆马车。可惜这样反而更让自己不舒坦,倒还宁愿她像先前那样拿眼角瞅她哩!

  “火。”沈颐进来的时候,火正趴在桌边,两手托着腮咳声叹气,她一想起那位情大变的傅家小姐,就止不住一阵哆嗦。

  他好笑地看着她的模样,走过去拉下她的手“又在烦恼什么?”

  火看了一眼窗外“二少爷,藩台老爷的寿宴要开始了吗?”

  “没错。”他点点头“外公的寿宴来祝贺的全是他的同僚,满座皆是大大小小的宫,我带你出去也不方便,你就待在房里吧,到时我让人把果品菜蔬都端一份进来。”

  沈颐的外公施诚乃是当年先帝冕宗在位时钦赐的浙江布政使,官品为从二品的大员,即俗称的藩台,掌管一省之民政、田赋、户籍,虽受巡抚管辖,然亦是位高权重。今晚他的六十大寿,全省上下前来恭贺的大小辟员络绎不绝,沈颐方才已陪着外公了十几位,空才回来对代几句。

  到了第二,宾客散去,本省的巡抚大人才姗姗来迟。

  施诚膝下无子,惟二夫人一个女儿,自是对沈颐这个外孙格外疼爱,骤然听到巡抚驾临,慌忙又让他陪着前去门厅候,只是待沈颐见到那位巡抚大人,不觉暗暗吃了一惊。

  他听外公说过,这位巡抚大人为人一向淡漠寡言,不喜与人亲近,论年岁,还比外公小了足足一轮,但眼前所见,其人步履沉重、目光幽浊,眉梢眼角俱显老态,从花廊的暗影处负着手缓缓踱来,竟像比外公还老了十几岁!

  这时,有家仆跑来报“大人,酒宴已备下了。”

  那巡抚陆延龄却一挥手“不必了,施大人花甲之喜,本抚过来只为喝杯清茶,聊表贺意。”说罢,他看了一眼沈颐,目欣赏之,才又对施诚道:“施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本抚素喜清静,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此来,一为贺寿,二却是为公事。”

  施诚敛容道:“巡抚大人,可是为皇上嘉奖两江官员的事?”

  陆延龄面色沉重的颉首“正是。”

  这嘉奖的背后,却还有另一层意思,即在指责其它省爱治理不力,致使地方贫瘠,无多余的银两可填充国库,当中尤其指的便是闽、浙和四川三省了。因为闽、浙和两江三省同属东南富庶之地,而四川更是闻名遐迩的天府之国,也正因为如此才让陆延龄在得到诏谕后会惴惴不安。

  当下,三个人一起步入内厅。

  沈颐听外公和巡抚谈论这些,不啻像一个爆竹在心里爆开来。两江三省在岁末共上缴税银三千六百万两——这实在是一个弥天大谎啊!

  因为在那本要命的账册中,正是记录了这个足以撼动朝野的谎言的全部制造过程,两江三省实则只上缴了三分之一,即一千两百万两,这里头,是在上报户部时做了一番“大手脚”

  但这些话,眼下他能说出来吗?又该怎样说出来? wWw.eAiXS.CoM
上一章   七月流火   下一章 ( → )
遗爱小说网免费提供《七月流火》的免费阅读,七月流火免费在线阅读,七月流火在线连载及下载,希望本站能给您的阅读带来安静与喜悦